企业艰难求存,全国坐吃山空

时至12月初,再有不到一个月2022年就结束了。中国将以什么样的经济表现结束2022年?以何种姿态进入2023年?其实结局已经确定。

坦率而言,这是一个比预期差很多的结局,是2022年3月份全国“两会”完全没有想到的结局。中国经济在今年上半年与下半年各遭受一次意外打击,分别出现在二季度和四季度,都与疫情有关。二季度疫情暴发以及长三角地区的大范围封控,导致二季度经济增长只有0.4%。目前正在肆虐的冬季疫情比上半年更为严重,对第四季度经济的打击程度肯定很深。

一年两次的疫情冲击,对今年中国经济将形成重击。今年预定的5.5%经济增长目标不仅无法实现,而且还会出现很大的缺口。如果以2022年经济增长3.5%来计算,意味着将比预定目标少了2.28万亿元人民币的经济增加值;受防疫政策、房地产行业低迷和出口增长放缓的影响,预估2022年中国经济增长只有2.8%,2023年中国经济增速为4.5%。而国际金融协会(IIF)估计,2023年中国经济增速可能仅为2%左右。

宏观经济失速,在中观和微观层面意味着行业发展受挫,企业大量死亡,失业率增加和个人收入减少,对很多微观主体来说就是“生死局”。

以餐饮业为例,2021年中国餐饮业收入规模达4.7万亿元,同比增长18.6%。但在2022年,餐饮行业的日子极为艰难。上海、北京、成都、广州、重庆、郑州、西安、贵阳等全国核心城市,几乎都遭遇疫情反复。消费力不足、堂食开开停停,各地餐饮生意举步维艰。据媒体调研,多位餐饮老板都表示,今年年底,餐饮业会爆发新一轮的关店潮,进入“至暗时刻”。企查查数据显示,今年以来,截至2022年11月28日,餐饮相关企业共注销吊销495457家,仅上半年统计的注销吊销数据就超过了2020年全年。触目惊心的数据背后,是无数挣扎在生死存亡边缘的餐饮店。很多咬着牙熬过两年寒冬的门店,在疫情反复望不到头的今年,终究还是倒了下去。

感受到艰难的不只是企业,政府也很难。经过了三年的疫情防控折腾,不仅企业发展受到冲击,政府财政也大受影响。一方面,税收增收放缓导致财政收入增量大减,甚至出现负增长;另一方面,成本未知的抗疫支出及其他公共服务支出刚性增长,折腾三年,掏空了各级政府的财力底子,还扩张了政府的债务。

财政部公布的数据显示,今年1-9月累计,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153151亿元人民币,按自然口径计算下降6.6%。其中,全国税收收入124365亿元,按自然口径计算下降11.6%;非税收入28786亿元,比上年同期增长23.5%。1-9月累计,全国政府性基金预算收入45898亿元,比上年同期下降24.8%。其中,地方国有土地使用权出让收入38507亿元,比上年同期下降28.3%。土地和房地产相关税收中,契税4395亿元,同比下降27.1%;土地增值税5166亿元,同比下降8.9%。在支出方面,1-9月累计,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支出190389亿元,比上年同期增长6.2%。政府财政收入下降而支出增加,基本上是“坐吃山空”的状态。

中央政府缺钱,地方政府更缺钱。2022年前三个季度,31个省级行政区的财政收入83216.4亿元,同比减少4287.7亿元,下降

4.9%。各个省级单位中,除了内蒙古、山西、陕西、新疆等能源大省及宁夏、江西之外,其他25个省级行政区域的财政收入都出现负增长。考虑到地方财政支出方面的压力,地方财政赤字已成为常态。2022上半年,中国31个省级区域的一般公共预算收支差均为负值;2022年1月-8月,上海一般公共预算收支差由负转正,剩余30省份依旧为负。一句话,地方政府也没有钱,仍然是“坐吃山空”。空前的财政压力甚至使得地方政府连核酸支出都难以支付。有媒体近期汇总了部分地方的财政情况。山东省每月仅常规核酸检测一项费用支出近30个亿。山东省某地级市要求公费流感需要区县财政承担70%,该市下属的某县级市财政困难,已停止公费流感项目;该市下属两县级市由于财政严重负债,无力偿还利息,山东省财政厅已绕过该市直接接管两县级市,实行财政托底。青岛市即墨区、淄博市桓台县已发通知停止2022年疫苗款项支付。山东省烟台市、济宁市、德州市、淄博市等地由于财政吃紧开始减发公务员薪资。黑龙江省牡丹江市、哈尔滨道外区财政赤字,辖区公务员及事业单位按80%发放工资。并且区疾控所有经费全部暂停。由于普遍的地方财政压力,从华南的深圳,到华东的杭州,再到首都北京,全国各地公务员、财政拨款的事业单位人员已不同程度降薪,部分地区降薪还不止一次。公务员队伍的积极性普遍受到打击,相当一大批人处于勉强撑着的状态。普通公务员也处于某种程度的“坐吃山空”状态。

经济不好,行业不好,企业不好,老百姓的收入自然也不好。居民收入情况可以在消费端体现。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显示,今年10月,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下降0.5%,增速比上月放缓3.0个百分点。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,今年前三季度,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7650元,同比名义增长5.3%;扣除价格因素实际增长3.2%。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37482元,同比名义增长4.3%,实际增长2.3%;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4600元,同比名义增长6.4%,实际增长4.3%。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中位数23277元,同比名义增长5.1%。实际上,在全国经济不好、行业发展情况不好、企业经营状况不好、就业形势不好等诸多不利因素下,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长是很可疑的。从部分实际情况看,相当一批居民家庭也处于“坐吃山空”的状态。

我们一直认为,中国现阶段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别的,而是经济安全问题。显著的经济失速,持续的疫情防控,长期的行业不景气,正在掏空从国家到企业再到个人的财务老底子。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,中国经济的所谓韧性将会断裂,坐吃山空的结果将是中国面临系统性的经济风险和社会风险。这是当前需要高度警惕的重大风险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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